2000 年 1 月 10 日:美国在线并购时代华纳
一家新兴的互联网公司,收购了全球最大的传统媒体集团,这标志着媒体产业的权杖从传统媒体转到了网络产业手中,标志着网络产业的价值在虚拟经济之外得到了确认,标志着两家总市值达 3500 亿的公司合二为一……
而这,便是 2000 年 1 月 10 日所发生的一件互联网大事:美国在线(AOL)并购时代华纳(Time Warner)。从 1989 年到 2001 年,时代华纳参与了一系列大型合并,使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媒体公司;而这一系列交易,最终以美国在线与时代华纳 1650 亿美元的合并告终,一家结合音乐、新闻、电影、电视、电话、书籍出版以及国际网络的超级公司,就此诞生。
这场合并发生在所谓的“互联网泡沫”的顶峰,千禧年的互联网业务迅速崛起,令人遐想无限的未来;合并之后,时代华纳的书籍、杂志、电视和电影制作能力与美国在线的 3000 万互联网用户结合起来,形成了一个多元化的媒体帝国。根据联邦贸易委员会于 2000 年 12 月批准并于 2001 年 1 月正式完成的合并条款,美国在线股东拥有新公司 55% 的股份,而时代华纳股东拥有 45% 的股份。
美国在线的联合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史蒂夫·凯斯(Steve Case)成为新公司的董事长,而时代华纳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杰拉尔德·莱文(Gerald Levin)被任命为首席执行官。新公司则被冠名为美国在线-时代华纳公司(AOL Time Warner)。
围绕这笔世纪交易的乐观情绪很短暂。2000 年 5 月,互联网泡沫开始破灭,在线广告开始放缓,使得美国在线难以满足交易所依据的财务预测;世界开始迅速转向高速互联网接入,使美国在线引以为傲、无处不在的拨号服务处于危险之中。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开始了斗争;合并导致了双方公司的文化碰撞,而时代华纳的员工自诩精英,认为自己更应该留在核心层工作。更糟糕的是,时任《华盛顿邮报》记者的亚历克·克莱因在当时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电话内容是一位在美国在线被停职的中层主管揭露了美国在线不正当地夸大其广告收入;克莱因随即揭发了这场丑闻,引发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司法部的调查。最终,美国在线-时代华纳支付了巨额罚款,并被迫收拾美国在线的烂摊子。
当 2001 年互联网泡沫破裂时,首席执行官杰拉尔德·莱文当年在合并时为员工们画的饼全未实现,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的亏损也达到了创纪录的比例。最终,莱文被股东广泛指责,不堪重压,于 2001 年 12 月辞职。2002 年,随着投资者大量撤出许多与互联网相关的股票,美国在线-时代华纳公布的季度亏损为 540 亿美元,成为美国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亏损。时代华纳于 2009 年从美国在线分拆出来,这场泡沫也戛然而止,这笔交易从此被商学院教授们称为“历史上最糟糕的交易”。2018 年,美国电信运营商 AT&T 收购了时代华纳。
融合旧媒体和新媒体文化是一道难题,而合并大型企业更是一道永恒的难题;和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这样的大公司合并,不仅仅是企业文化的冲突和新旧员工之间的代沟,两家公司终将在争夺主动权的战争中走向灭亡。像美国在线和雅虎这样看似不可战胜的网络巨头,仍旧还是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衰落,而“时代”还是“时代”,“华纳”还是“华纳”,当年的电视传媒巨头时代华纳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过,依旧矗立在那;互联网的兴衰犹如泡沫,纵使万般美好,终将悄然逝去。